闻重歌站在公交站牌前盯着最后一班车远去的时间看了看手机时间陷入沉思。
这里每天四趟公交末班车已经走了。
【......】101沉默了一会儿【宿主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 “嗯?” 【坏消息是末班车已经走了。
】 闻重歌点点头一脸沉痛:“我看见了。
” 【好消息是我帮你叫车了。
】101贴心地说白色光团在意识空间矜持地转了两圈。
闻重歌小小惊讶了下心想连接上网络后这功能都多了啊感叹道:“那谢谢你啊101。
” 十分钟后闻重歌蹲在地上用树枝划拉黄土。
【......加价100没人接单。
】101白色球上闪着若隐若现的光声音有点心虚。
“算了取消吧。
”她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月光如纱路灯昏黄月光被枝丫切割成细碎的银箔铺满蜿蜒的山路山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闻重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浮土踱着步子开始往山下走。
鞋底碾过落叶的沙沙声与远处山涧的流水声渐渐重合。
其实她非常喜欢这种在寂静森林中徒步的感觉。
一步步踏出去重复的动作让大脑放空走着走着总会有一阵风把过剩的情绪吹散。
可能是月色如水太过眼熟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站在医院走廊的自己医生满身鲜血的从急救室出来问谁是家属需要家属签字。
她整个人木楞楞的站在原地脑子像是也被车撞了听什么都有些回音医生的声音又有些低沉语速太快她根本听不清对方说什么只能一遍遍的问:“什么?” 其实她是真的没听清但是旁边一老一小两位女性一脸哀泣地抱住了她。
年轻的女性哭得喘不上气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发让她哭出来。
医生快速冷静地声音在她脑内转化为一串串文字:“男...已死亡...女...被大车从大腿碾过去...整个腰部以下伤势太严重...持续保留会危及生命...引发败血症。
我们必须立即进行截肢手术这是唯一能...保住患者性命的办法...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完成手术...” 年轻女性让她先签字可消毒水味弥漫的长廊上堵住了她的鼻腔让她有些喘不上气熏红了她的双眼根本看不清那张纸上写的什么扔了回去。
签什么字?为什么要签字?签字做什么? 没有人教她这个时候要怎么办啊? 医院里人来人往的穿貂皮大衣的贵妇乐呵呵的攥着检查单跟家里报喜细长的镶钻美甲与纸张摩擦出欢快声响;农民工模样的男人蹲在消防栓旁通红的眼睛盯着手机转账界面不时抹把脸皲裂的手指反复揉搓皱巴巴的缴费单;年轻女孩倚着墙根睫毛上沾着未落的泪珠在手机上快速打字每写一句就抬头眨去涌现的泪水;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电话挂断的瞬间对着墙壁狠狠捶了一拳指节发红也浑然不觉。
闻重歌眼睛空洞地扫过这些人嘴唇微微张着机械地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色惨白地看着一张张开合关闭但是无声的嘴巴迷茫、无措、有些害怕的想要藏起来。
走廊尽头的阳光始终静静地洒在白墙上有种暖调的橘黄色像有人给她买的那件小黄鸭子的羽绒服看起来暖和极了。
看着看着她好像真的看到了一男一女在那边笑着朝她招手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像乳燕投林一样开心地扑过去。
诶果然是在逗她玩跟我做这种捉迷藏吗?看被我找到了吧? 年长女性在跟人电话通知所有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人。
年轻女性还在哭身体因为缺氧腿软站不住坐在地上。
闻重歌踉跄追逐日光被匆匆赶到的年轻男性发现状态不对把人拦了下来。
后来的事情她就看不清了只是隐约记得那段时间的她似乎是生病了记忆像是坏掉的卡带镜头总是在跳帧。
上一秒是胖男人在厨房哼着《穆桂英挂帅》做了她最喜欢吃的酱香猪蹄下一秒就是烫过水剥了皮的西红柿掉在地上被碾得稀碎;刚想吃胖女人给她买的零食零嘴的包装袋“砰”的重物落地声音吓得她抱着头瑟瑟发抖。
这些碎片在脑海里无序堆叠像被打乱的拼图拼凑不出完整的过去。
再后来...再后来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很忙很忙每日跟着一个老头磨刀杀猪看书看电视学习什么。
很长一段时间一个背包只身走遍大江南北足迹踏遍全国每每咫尺之隔就会差一点儿。
差一点儿......什么?完全想不起来了...虽然不记得什么事情但是探究的念头冒出的瞬间像是突然从高空被人推了一把身体快速下降她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一股不受控制的呕吐感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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